乔珍珍把东西摊在房间的炕上,这里地方大,她好分门别类。

    她中午没吃饭,现在已经饿了,只是这里暂时还开不了伙,碗筷什么的都没洗。只能先随便吃点零食垫垫肚子,重头戏还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红烧肘子。

    乔珍珍从网兜最底下,翻出自己打包回来的肘子,一开盖,肘子已经凉透了,不过凑近了,还是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酱香味。

    乔珍珍端起饭盒,兴冲冲地出去跟贺景行分享,结果一看,院里早没人了。

    她不高兴地嘟囔着:“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,真是没口福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后门便被人推开了,贺景行挑着两桶水进来。

    乔珍珍连忙收拾好表情,看了眼他身后,凑过去问:“这水是从你家挑来的?”

    贺景行点头:“这边挑水不方便,你先凑合着用,其他的等我下工回来再说。”说完,他注意到她手上已经凉了的肘子,“柴火我过会去拿。”

    “好耶,肘子还是要热乎的才够香!”乔珍珍高兴道。

    两人说话间,贺景行已经麻利地把水缸重新刷了一遍,把脏水倒出来后,再往里注入干净的水。

    他从家里挑了两趟水过来,言言在家,听到这边的动静,抱着柴火也跟来了。

    现在有水有柴火,乔珍珍去灶房热菜,火一烧起来,屋里立马就有了烟火气。

    肘子刚热好,言言那边就已经帮她把新买的碗筷给洗干净了。

    乔珍珍想让兄妹俩陪她一起吃,然而贺景行赶着要去上工,早早就走了。

    言言倒是被留了下来,不过她已经吃了午饭。

    乔珍珍硬是又给她拿了个碗,让她陪着自己吃,不然没滋味。

    吃完午饭,乔珍珍要回知青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
    言言明天上学,今天下午就没去山里捡柴火,也跑去帮忙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下午下完工,大队长通知所有女知青到卫生室一趟。

    乔玉兰被关了好几天,人一直很清醒,医生也瞧不出什么毛病。

    但人总不能就这么关着,大队长今天便是要来解决此事的。

    乔珍珍从自己的新住处过来,来晚了一会,等她到时,乔玉兰正在跟其他女知青道歉。

    她现在的状况肉眼可见地糟糕,蓬头垢面,皮肤枯黄暗沉,跟以往清丽的形象大相径庭,显然这两天吃了不少苦头。

    她态度极诚恳,一个一个地跟人道歉,如此郑重其事,其他女知青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。况且事情也过去了好几天,当时的情绪也慢慢淡化了下来。

    乔珍珍一进门,乔玉兰便双眸含泪地喊了声:“堂妹……”

    她这一声,调子拉得长长的,凄惨悲戚,似有无尽的委屈与苦衷。

    她做出这般可怜的姿态,反倒显得对面的乔珍珍不留情面了。

    乔珍珍此番过来,主要是为了索要赔偿,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,一开口便是要钱:“你这是良心不安,终于打算赔钱了?”

    乔玉兰的泪还挂在脸上,这戏演得不上不下的。

    乔珍珍见她不答,脸上当即有了怒色:“怎么不说话?你难道想赖账?”

    乔玉兰忙摆了摆手,瞄了一眼身后的大队长:“没有没有,你的损失我一定赔。”

    “那行,你毁了我一床真丝的软缎被面,一个……”乔珍珍当着众人的面,将自己的损失一一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平日享受惯了,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,都属上乘。因为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,她今天去县城采购,挑的也都是最贵的。

    这些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,数额可不小,尤其是那床被面,16块钱,这么高的价格,把其他人给惊得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乔玉兰咬紧后槽牙,她以前凭借着系统,确实攒了点私房钱,可架不住乔珍珍狮子大张口啊!

    乔玉兰面色为难,求助大队长:“这、这也太贵了,这不是故意讹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讹你?”乔珍珍冷嗤道,“这每一样东西的价格都是有据可查的,你大可到百货大楼问。至于贵?你破坏我的财物时,怎么不掂量下自己赔不赔得起呢?!”

    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,大队长等人听完,皆是一脸赞同。

    乔玉兰着急出去,为了恢复自由,她心下一横,道:“好!我赔!”

    她一心离开,当场掏钱。

    钱和票据她一直都是随身带在身上,就缝在她衣服的夹层里,因为钱不够,还用各种票据补上。

    这笔钱一赔完,她的私房钱也空了。

    乔珍珍拿到赔偿,当场清点数额。

    乔玉兰心里肉疼得厉害,不愿再看,扭头问大队长:“大队长,我钱已经赔了,我现在能回去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政治队长姗姗来迟。

    他表情严肃,严厉批评了乔玉兰的所作所为,同时要求她回去写检讨书,在下次的大会上深刻反省。

    乔玉兰没想到赔完钱,还有这么一遭。

    而在政治队长教育乔玉兰时,乔珍珍一行人已经离开了。

    乔珍珍今天添置了不少东西,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,结果乔玉兰这一赔,她倒是回了不少血。

    天色暗了下来,乔珍珍邀请女知青们到她那吃饭。